RESTART (58)

希望能在太子生日之前搞掉团藏吧


103.

已经过了八天了。


志村团藏逃出木叶已经八天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藉着安排「根」部合并事项的机会,屡次冒着被暗部察觉的危险,终於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自己的旧部。「危月燕」仍旧忠心耿耿,暗地里为他打点好了一切:逃跑的机会,逃跑的路线;幸亏他在多年以前就已经为逃亡作了预备,准备工作才能在这麽短时间内完成。最後「危月燕」还将自己奉献出来,作为他的替身蒙蔽暗部的双眼,为他争取逃亡的时间。他在黑暗的地道里东躲西藏,绕了两天才总算从西北边的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水道逃出木叶,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在森林里飞奔了三天,一路上为了躲避搜查丶误导追踪,几乎不眠不休,直到逃到米屋村。米屋村是个人口不足一百人的小村子,藏在深山之中,地理位置和物产上都不是重要城镇,因此遭到搜查的机会也比较小。


他躲在村子边缘的寺庙里。这所破败寺庙的住持是个眼神不好的老人,上了年纪就不会细究前来投宿的客人的身份,作为出家人的诚信让他不会轻易将客人的秘密泄露。而今「根」部许多机密资料都可能已经被暗部得到,因此团藏再也不敢信任任何一个「根」部据点了。


除了那位住持,团藏唯一接触的人是「鬼金羊」。多年以来他一直身在国外,依照团藏的指令控制着在外国活动的一部分「根」部忍者,如今木叶「根」部遭难,他动身回国,并用自己的方法联系上了「危月燕」,并在团藏逃出来之後,及时出现护卫他。在寺中安顿下来之後,他便每日外出搜集情报,带回来报告给团藏。


当他听闻大蛇丸「死而复活」,并将他们二人之间多年来的通信都交给了波风水门之後,团藏差点当场昏厥过去。他首先感到的是被再次背叛的愤怒。他已经被背叛太多次了。那个首先泄露了那座实验室的叛徒,直到今天也找不到影子;他竭尽全力地清洗「根」部,然而机密仍然在不断地外泄。而今那个大蛇丸竟然也无视他多年来为他提供的支持,悍然背叛了他。随後他感到的是後怕,因为他若是晚一天逃出木叶,恐怕如今已经被投入地牢拷打,或者被暗部暗杀。


随後的日子里,外面的消息变得混乱,但无一不将他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大量搜查任务发布给村民,木叶通往火之国各大城镇的道路上奔走着木叶的忍者;暗部则四处出击,有的前往国境,有的沿着木叶周边的森林和小道细细搜查。


团藏瑟瑟发抖,他明白总有一天暗部会找到这个小村子来。但是他暂时还不能离开,因为「鬼金羊」已经向宇智波斑送了信,通知了他们的所在地,请求他的支援。他必须等到回覆。


终於,在九月的某个湿漉漉的夜晚,宇智波斑从一片空间波动中出现。团藏立刻就扑了上去:「你怎麽来得这麽迟?」


宇智波斑冷冷道:「我要打理的事务多得很呢。」


「援兵呢?」团藏急不可耐地问道,「你现在有多少兵力?」


宇智波斑道:「你太急迫了,我手下的精锐从任务中返回可不是一个月就能办到的事。我说了三个月,你怎麽一个月就等不及了呢?」


「我为什麽等不及?」团藏大怒,「你给我好好看看我现在的处境。」他往自己所在的房间挥了挥手。那小木屋坐落在寺庙边缘,年久失修,漏雨的房顶还是「鬼金羊」帮他补上的。屋内的榻榻米到处是霉点,被虫子啃出了好几个洞。老住持提供的被褥也满是虫洞,散发着阵阵霉味。「波风水门已经杀上门来,我难道还能等下去?」


「哦?」宇智波斑却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根』部的保密性不是很高的吗?怎麽才一个月就给波风水门抓了那麽多把柄?」


团藏涨红了脸:「……因为叛徒!『根』部里到处是叛徒!没有一个人能信!」


宇智波斑无言地瞟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鬼金羊」。那位「根」部高层人员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根』部会出那麽多叛徒,那便是你自己的问题比较大了。」宇智波斑道。


「这是在说我咎由自取咯?」团藏质问道。


宇智波斑嗤笑:「别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这对你的困境没有一点帮助。」


团藏背着手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了几圈。最後他要求道;「将我送出火之国。将我送去雨之国。」


宇智波斑沉默了一会,拒绝了:「不能。」


团藏忽的一声抬起头来,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为什麽?我们难道不是同盟?」


宇智波斑道:「同盟?哪怕是同盟也不等於推心置腹的关系。为你提供兵力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但是要我帮你逃跑?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


「你难道不想推翻木叶?」团藏怒道,「推翻波风水门?」


宇智波斑道:「就算要推翻,也是由我亲自动手。」


团藏脸上满是无法相信的表情:「你……连你也背叛了我?」


宇智波斑道:「我们从来都不曾站在一条线上,何来的背叛?」他的语气中已经隐隐有怒气,但是团藏完全没有注意。


「没有我,你怎麽能得到木叶内部的情报?」团藏怒气冲冲地问道。


「够了。」宇智波斑的语气逐渐变冷,「我最多帮你清理一下周边的木叶忍者,但是你自己的性命,你自己想办法保存好。」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放出去?」团藏威胁道。


宇智波斑侧过头看着他,忽然冷笑了起来:「哦?你气昏头了?我的名字早就放在九尾事件的调查报告里,你觉得能挑起多少浪花?」


团藏死死瞪着他,忽然说道:「你不是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笑了笑:「是不是又如何?你还是好好为自己作打算吧。你也算是沙场宿将了,早该学会不依赖别人了吧?」说完,他便穿过墙体出去了。团藏连忙追出去,却早已不见了宇智波斑的影子。


团藏气得跺脚:「这个混账!叛徒!」夜空早已被乌云遮蔽,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团藏这几脚下去,泥水飞溅,将几米开外的「鬼金羊」的衣服都弄脏了。


等团藏终於控制住情绪,「鬼金羊」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团藏大人,岩隐村发来信函了。」


团藏豁然回头。仍然沉浸在被拒绝的恼怒中,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抓住重点,而当他一抓住重点,便立刻瞬身到「鬼金羊」身边,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信函。


他急切地看完,面色却仍十分阴沉。「鬼金羊」小心翼翼地问道:「上面的条件您同意吗?」


团藏咬着牙,有些不满地说道:「不是由岩隐村直接发来的。只是一个据点而已。」


「多少也是一个机会。」「鬼金羊」劝告道,「跟风之国和雷之国不一样,土之国与火之国并没有同盟协定,因此岩隐村同意收容大人的几率比较高。」


「但是这个灰土只是一个边境据点的长官而已。」团藏道,「不一定能影响土影。更何况土之国跟水之国关系不好。宇智波斑已经答应我提供兵力……」


「先去看看情况吧。」「鬼金羊」道,「现在任何机会都要试一试。我会先命令身在土之国的部下先探查情况。」


团藏捏着信纸,想了很久,才低声道:「好。先去回信,今晚就动身出发吧。」


「是。」「鬼金羊」应了一声,便去取纸笔和地图了。



104.

发信的灰土所镇守的边境据点在土之国东南方向,与雨之国接壤。要从米屋村过去,最快也得三四天路程——如果雨之国的边检能比较通融的话。而今波风水门四出追杀他,要躲避木叶的搜查,恐怕还要额外多花十几天的时间。团藏拿着地图跟「鬼金羊」讨论了一番,决定首先以最短路线逃往川之国。川之国虽然是盟国,但到底还在木叶势力范围之外,他的活动会方便一些。


做好了打算,他们便动身出发。他们不敢走大路,连小路也尽量避开,宁可在密林里披荆斩棘也不想冒被认出的危险。偶尔需要到村镇里补充物资时,他们便化装潜入——「鬼金羊」因为常年不在国内,认识的人不多,稍微变装即可;团藏则被迫扮成了一个没牙的老妇。如此胆战心惊地走了四天,他们终於在距离火之国边境只有一天路程的川原村,与接到「鬼金羊」命令前来迎接的「癸水」接头。「癸水」自十多年前便化装商人,在火之国和川之国之间来回,秘密搜集情报。大概是由於离开太久,他的身份似乎尚未暴露。


在「癸水」经营的客店房间安顿好一切之後,团藏才嫌恶地将身上老妇的化装扯下。这一路堪称艰难万分,一路上没遇到太大的困难简直是奇迹;又或许是因为波风水门认为他不会逃往同盟的风之国,没有对这个方向的道路严加排查。但不管如何,接下来他们都要面对火之国的边检。大名依据波风水门的要求,已经加强了边检,海关大楼四周的防卫也明显加强。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偷渡的方法。


「癸水」提议可以在边境黑市找人帮忙。由於火之国富饶,川之国边境每年都有不少人试图偷渡,因此黑市上有不少干这方面买卖的人。虽然从火之国偷渡到川之国稍微有些怪异,但是「癸水」保证,只要他们付的钱足够,蛇头的诚信就是有保证的。


「根」部以往因为任务需要,跟黑市打交道也不算少,因此团藏对黑市商人见钱眼开,毫无底线的尿性颇有认识。但是如今大难当头,逃出火之国就算幸运,他也管不得那麽多了,便命令「癸水」负责此事,「鬼金羊」则前去监督。随後便好好洗了一个澡,将过去多日的脏污都洗乾净,便睡下了。


那晚他做了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的五位同学还全部健在,他的恩师也是。老师带着他们六人在密林里匆忙奔跑,背後不远处传来追踪的脚步声。他们六人合力,加上老师的秘术,勉强拖慢了追兵的脚步。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安全地点仍然非常遥远,四周又是云雷忍者熟悉的环境,他们想要全部逃出生天,机会渺茫。


於是他们在几棵大树之间停下,商讨逃生之道。目前的情况下,只有有人牺牲自己,拖住追兵,才有可能让其他人成功逃生。老师询问谁愿意献出生命作诱饵,他有一股冲动想要举手,但将要出口的时候却又咽了下去。他犹豫了那麽一刹那,便被身边的日斩抢了先。


二代目千手扉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很好。日斩,三代目火影就是你了。」


接着梦境就变得模糊不清了。早上醒来时,团藏回想这个梦境,才想起这是第一次忍界大战後期,老师带着他们学生六人到云隐村签订和议。仪式遭到云隐的主战派破坏,雷影身受重伤而死,老师则带着他们逃了出来,并且牺牲了自己,将木叶的希望交托给了六个年轻的学生。


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老师最後的那句话。那是他第一次触摸到成为火影的机会,却被日斩抢先了。第二次机会是日斩表露出退位的意愿,开始选拔继任人选,但是他本来以为会顾念老同学情谊的小春和门炎,竟然分别提名了其他的忍者。最後他连提名都没混到,眼睁睁地看着御神袍被披在波风水门身上。


如今,我已经老了,团藏盯着天花板想道。接近六十岁的年龄,在忍者中已经被普遍视为不适合战斗了。哪怕如今再有一次火影选拔,他也不会有任何机会。没人愿意投票给一个老头子。


想到这里,团藏感到嘴里满是苦味。他早该预见到这一天的。波风水门那个小子不是会乖乖服从的人;他不会老实地延续日斩维持了几十年的体制,而是会以自身的狂妄对其施以异想天开的改造。对於一个锐意变革的年轻人来说,他们这些老头子就是最大的眼中钉。


当年九尾事件之後,他就应该趁着波风水门虚弱而将其除掉。这也许会激怒三忍,但是拥有「根」部的武装力量的他,不需要惧怕这些微小的反对。自身便是「根」部首领的他,成为火影之後就能同时统御暗部,两大组织集合在一起的木叶将会前所未有的强大。这一点好处,日斩肯定能看到的,所以为了村子的福祉,他也肯定会支持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他已经错失了所有最好的机会。如今唯一可以为他夺得火影宝座的只有武力了。忍者的世界崇尚力量,只要他能战胜波风水门的力量,他就理所当然地会被推举为火影。成为火影,他一生的执念,只有用鲜血才能将它实现。



正当团藏沉浸在思索中时,「鬼金羊」和「癸水」敲响了门。团藏起身披上衣服,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竟然已经早上九点了。他让两人进来。二人进门之後,首先向他行礼。团藏挥挥手道:「不必多礼了,立刻报告。」


「癸水」道:「报告团藏大人,我已经找到了适合的蛇头,名叫五右卫门。他答应将二位大人送到川之国,并且会对二位的行程和身份保密。他将会在两天之後的丑时,用一艘船从茂川将两位送到川之国国境内。他要求二位大人在开船前四个小时到达他指定的屋子等待。」


「这个人,信得过吗?」


「报告团藏大人,我跟他是商业夥伴,他的诚信是值得信赖的。我们也已经给够了钱。」


「他身边的人呢?」


「报告团藏大人,我都已经收买好了。」


「就算他是值得信赖的,他身边的侍从可不一定。」


「报告团藏大人,我与他谈话时是在封闭的独立房间里的,不会有任何人得知我们的谈话。」


「……好。做得好。『鬼金羊』,那个人有什麽可疑之处吗?」


「鬼金羊」行了一礼道:「我搜查过他的房间和书房,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件。」


「好。」团藏道,「还有其他值得注意的消息吗?」


「鬼金羊」道:「换金所里的人头榜里出现了大人您的名字。似乎有人在重金买大人的性命。」


「哼。波风水门为了达到目的,已经不惜采取这样的下三滥手段了吗?」


「鬼金羊」和「癸水」听出团藏语气里的怒气,都没有说话。最後团藏挥挥手道:「不管外面怎麽样,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我要起身洗漱了,去备好早饭吧。」



接下来的两天平和得几乎让团藏心里发毛。木叶忍者四处搜索的消息依然在传播,也有一个中忍小队曾经来过这个村子打听过,但他们没有发现线索,只停留了半天便离开了。外出打探的「鬼金羊」也确认附近没有木叶的忍者,大概都被距离川原二十公里的边境墟市吸引过去了吧。


两天之後的夜晚,团藏与「鬼金羊」收拾好行李,化装成老妇,又给自己加上几层屏蔽幻术,才跟着「癸水」离开了他的客店。「癸水」特地雇了一辆马车,自己亲自驾马,三人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沿着大道离开了川原村。他们的马车在大道上行走了一段路之後便转入小道,随後的路程变得极其颠簸,让团藏回想起忍界大战中土之国忍者用过的土遁·土波。如此颠簸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他们才终於到达了目的地。


目的地的小屋坐落在茂川边,被河边茂密的竹林掩盖,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几乎没法注意到。「癸水」领着他们二人在涨潮之後被河水浸泡得软烂的泥土中行走,终於磕磕绊绊地走到了屋子门前。


屋子是十分普通的木屋,状态属於只能站着的程度。窗板是紧闭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癸水」道:「大人,五右卫门先生不允许外人进入这座屋子,所以属下不能继续陪伴了。」


团藏点点头。「鬼金羊」道:「多谢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癸水」行了一礼,便回身离开了。「鬼金羊」摸了摸门把,发现没有锁门,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点灯,一片黑暗。「鬼金羊」手里握着苦无,依靠忍者敏锐地夜视能力将房间扫视了一圈,确认了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埋伏的术式之後,便低声道:「里面安全。」


团藏这才拄着杖走进屋子。「鬼金羊」将门关上之後,屋内便一片黑暗。团藏道:「点个灯吧。」「鬼金羊」应了一声,便掏出火折,点亮了桌上唯一的蜡烛。


蜡烛的烛光亮起,二人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角落竟然坐着一个人。二人大吃一惊,「鬼金羊」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麽没能感知到他,只得立刻拔出斗篷下的短刀,将团藏护卫在背後。但是看清了房中人之後,他愣住了,随後慌忙收起了杀气和短刀,微微行了一礼,然後侧身让开。


角落里的人缓缓站起身来,苍老的面容在灯光中显现。接着团藏颤抖着声音叫道:「日斩?」



105.

「你怎麽会在这里?……」团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着他的心里忽然狂喜,忐忑不安了几个月的心忽然落下了地。他急不可耐地走上几步,叫道:「日斩,我需要你的帮助——」


三代目满脸倦容,但却没有拒绝:「你想要什麽帮助?」


「带我回木叶。」团藏叫道,「波风水门那小子推翻了你一手建立的制度,还将我当作敌人追杀,害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日斩,他的做法一定会毁掉木叶的。木叶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我们应该回去纠正这些错误,不能让他继续为非作歹下去!」


三代目道:「是吗?但是根据我所听到的风声,木叶如今十分安定和平。」


「那只是表象而已!」团藏激动地喊道,「波风水门肆意打压反对者,这才让木叶表面上看起来和平而已。但是这样的和平是不可能长久的!日斩,如果你坐视不管,情况迟早会失控。现在木叶的繁荣,是我们这麽多年来共同努力的成果,我们不能看着它被愚蠢的人毁灭!」


三代目揉了揉太阳穴:「是吗。是这样啊。水门他……到底还是做到这一步了吗。」


他被我说动了!团藏兴奋地想着,一边走上前去,一边说道:「日斩,如果是我们两个一起,一定可以挽救木叶!」


三代目忽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这一声叹息满是愤怒,但更多的是悲伤,让团藏不禁愣了一下。接着三代目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摊开来一看,是一份信函的复印件。


团藏只瞟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比死人还苍白。


「我拜托给你送信的那个忍者不要透露我曾截获信函的事。」三代目平缓地说道,「看来我还有些威信,他听从了。」


团藏僵立着,嘴唇抖动,却什麽都说不出来。「鬼金羊」也察觉到了不妥,但是在三代目火影面前,他不敢乱动。


只听三代目又道:「来到这一带探查时,我多麽希望不会听到你名字,但是显然世事并未能如我所愿。现在请你回答我:这上面的条件,你全都答应吗?」



房间里的死寂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三代目面无表情,等待着回答;「鬼金羊」大气都不敢出;团藏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友,眼里满是死气。


「我没有全部答应……」足足过了两分钟,团藏才颤抖着声音辩解,「我不可能答应。这些都是卖国条款,我怎麽可能……我不是去找这个灰土。我只是想离开火之国而已,日斩,你也该听到消息了。火之国和木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我……」


他没法说下去。面前的老友用一种仿佛看着战场上的死人的眼神看着他,曾经的忍雄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见三代目又从怀里抽出另一份信函,仍在木桌上。


那信函上画着「根」部的标志,正是数天前,他们动身从米屋村离开之前,发给灰土的回覆信函。


「在这封回信里,你可不是这麽说的。」三代目低声道。


团藏呆了半晌,又慌忙辩解起来:「不是,不是这样的!日斩,你听我说!这个灰土对我国图谋不轨,我只是想要藉机将他钓出来排除掉——」


「够了!」三代目大喝一声。「鬼金羊」悚然而惊,被火影的气势吓得连退几步。团藏死盯着好友的面容,双腿抖着退了几步,接着颓然瘫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的可远远不止这两封信。」三代目哑着声音说道,「我本来在象山避暑,偶然发现了一些外村忍者的踪迹,於是我便追查了下去。这麽一追查,我发现了一些怪异的事实:这些外村忍者来自好几个不同的忍村,并且全部从木叶的方向而来。水门已经清理了国内的外村情报网,所以我感到非常奇怪,於是想办法活捉了其中一个。那个土之国忍者拒绝开口,但是我在他的舌头上,发现了『根』部咒印的痕迹。那个咒印不是被强行破坏,而是被主动解开的。


「发现了这些事实之後,我感到十分不安,於是启程回村。走到柳山村的时候,我知道那里附近有个『根』部的秘密据点,於是便停留了一些日子进行调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满是无法相信事实但又不得不接受的悲痛神情:「……我发现了很多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让我不敢相信竟然是真实的事情。团藏,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那些是什麽事。不要再在我面前分辩。那些外村忍者是谁放出来的,为什麽会被放出来,他们逃回母国是带着谁的请求——我都知道,团藏,我都知道。」


团藏低着头一动不动,好似一具尸体一般。三代目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实的?你说水门打压反对者,你指责他将你当成敌人追杀。但是他做得有错吗?出卖村子,出卖国家的人,就算是我在位,也绝对不会姑息!」


他这番话说完时,整个屋子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杀气。三代目年事已高,已经很多年不曾放出过这麽强烈的气势,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再次让他愤怒至此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相信了很多年的好友。好友出卖国家和村子的事实好似地狱业火一般,连日来在他的肺腑之间灼烧,而今终於见面,好友歪曲事实污蔑他人的行为却让这股愤怒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用颤抖的声音质问道:「团藏,你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又或者是我一直以来都瞎了眼,没有看清你的本质?我一直以为,你会为了村子的利益而牺牲,就像我们村子里所有的忍者一样;但是没想到,等到大难临头,你宁可出卖村子也要保全自己。为什麽?你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一片死寂过後,团藏颤抖的声音响起:「……日斩,如果作一点牺牲就能取得更大的利益,难道你不会这麽做吗?」


「我会。」三代目轻声道,「难道你认为这只是一点牺牲?」


「我当然不会真的同意那些事情。」团藏低声道,「我只是……需要一些助力。一些纠正村子的错误的助力。等到一切完成,那些条款不理会也没有问题。日斩,你真的认为我出卖村子吗?我只是需要一些力量而已。」


「只靠力量是无法达到目的的。」三代目道。


「日斩,你还是这麽想吗?」团藏抬起头,「如果你不是忍术博士,如果你不是一代忍雄,你认为木叶可以如此长治久安吗?力量就是忍者世界的基本原则!」


「那你就要使用这种不正当的力量吗!」三代目怒喝道。


「只要目标正确,不正当的力量又如何!」团藏叫道,「日斩,你好好想想这些年来,波风水门干的那些事:难道你看不到背後的危险吗?如果我们不尽快纠正,他的政策迟早会将木叶拉入深渊。我只是想避免那样的结局罢了。我对村子的爱从来没有变过,只要是为村子好的,我哪怕不择手段也——」


三代目一抬手,团藏的身子立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木屋的墙壁上。木屋的结构开始发出危险的「嘎吱」声,似乎离倒塌不远了。


「你别想靠这些藉口糊弄我,团藏。」三代目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身为火影几十年,审判过的叛忍不会比你少。你现在给出来的藉口,跟那些可憎的叛忍求情时用的一模一样。你以为我真的又聋又瞎吗?你以为我真的对你的作为什麽都不知道吗?也许为了村子的利益,一些肮脏的事是应该被容许的;但是你所作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应有的界限!借用外村的力量纠正木叶的错误?老师难道没教过你我们应当自立自强吗?让心怀鬼胎之人干涉村子的运作会有什麽後果,老师难道没有教过我们吗?老师为了我们牺牲在云雷,你就把他的教诲全部扔到脑後去了?」


看着昔日好友踡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猿飞日斩既怒火中烧又心如刀割。但是他明白如今已经不能再容许私情了。


「我会亲自将你押回木叶,接受审判。」他低声道,「团藏,我曾是木叶的火影,什麽对村子最有好处,我比你更加清楚。」


他下了最後的宣判,便觉得房间里实在太闷了,於是伸手打开了窗板。窗外是一片宁静的黑夜,茂密的竹林遮掩了一切光芒,但仍有清凉的夜风摇动房内飘摇的烛火。这个房间不会再有人造访了。他早已事先跟五右卫门谈过,慑於先代火影的威严,他果然放弃了今晚的偷渡计划。


「你……就这麽看着好友身受刑罚吗?」团藏问道,那声音虚弱得好像快死了一般。


猿飞日斩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长叹了一声:「团藏,我先是木叶的先代火影和二代目大人的学生,然後才是你的好友。我不可以——不可以在这种大事上徇私。」


「你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团藏低声道,「你本来是能够以宽厚的胸怀,理解并包容所有人的人……」


「……」


三代目凝视着黑暗中的某处,过去几十年与几位同学共度难关的回忆在眼前一一亮起。那是何等艰难但又快乐的时光,那时候他们彼此之间还是心无芥蒂,齐心协力。但是在这几十年里,有些事情在他未能察觉的情况下改变了。不管是他所身处的世界,还是他自己,都再也不是三十年前的模样了。


「那麽……也许是我错了吧。」


最後他这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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