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START (43)

73.

「四代目大人,私以為這次的改革實在有些大手腳。」佐藤誠一道,「另外設立專門的機構制定法規和裁決糾紛……村子的秩序將會有巨大的改變,對村民的影響還需觀察。」


「沒錯。」水門回答,「這次的草案所提出的是主要的改革方向,細節之後還可以繼續討論,但目前我們要確定我們的目標在哪。」


「宇智波一族可願意接受改革?」猿飛阿斯瑪問道。


宇智波富岳從座位上站起來道:「交還警務部隊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這會在族內引發很多問題。我們宇智波一族掌管警務部隊多年,全族都為了部隊盡心盡力地付出,一旦失去了它,我們的族人也需要了解他們日後的出路在哪裡。」


「如此重要的改革,不僅宇智波一族需要適應,廣大村民也需要適應。」水門道,「因此我將會設立過渡期。在警務部隊裡逐步引入非宇智波族人,在此期間評估警務部隊的體制,了解宇智波族人和其餘村民的看法,以確保制度能被改革成大多數人滿意的樣子。」


今谷友幸起身道:「警務部隊牽涉眾多村民的日常生活,改革它絕非小事,但如果事事都在這裡討論就太浪費時間了。我認為應當組織一個委員會專門負責此事。」


水門點頭道:「說的也是。」邊說邊記在紙上。


富岳又道:「既然不再掌握警務部隊……而且立法和裁決機能都剝離出去的話,恐怕有不少族人會失去現在的工作。但是如今並非戰時,任務數量和酬金都大幅下降,族內能力較低的族人也許要往其他行業發展。但是,村裡一直存在對寫輪眼的偏見……」他說到這裡,不少人都紛紛看向他,有些議員開始竊竊私語。「……認為寫輪眼會蠱惑人心,因此對我們的族人敬而遠之。」


他默默瞟了一眼面前的腦袋。宇智波的兩個議員席位位於最後一排,因此他們一望出去只會看到腦後勺。他又道:「……宇智波一族與千手一族建立了木葉,多少代族人為了村子拋頭顱灑熱血,我們不希望族人們最後會落得個遭人歧視、甚至被綁架作人體實驗的犧牲品。」


會場莫名其妙地安靜下來。波風水門往忍族那邊看去,竟看到不少人臉上有憐憫之色。今日是預定的警務部隊改革草案的公佈日期,但大多數議員——尤其是忍族代表——對此並不感興趣。今日的會議仍然正裝出席的他們,大多數是為了剛剛發生的某個事件而來。宇智波一族性格排外,跟村內很多家族合不來,但終究同為木葉忍族,得知他們的血繼限界被大蛇丸如此擺弄,多少也會生出同病相憐之感。


水門朗聲道:「我們都是木葉村民,理應互敬互愛,彼此信任。血繼限界也好,忍者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是支持這個村子運作的一部分,各人一起出力,才有了這個庇佑萬人的木葉村。」


會場裡響起一片掌聲,有人高聲叫道:「四代目大人說得對!」掌聲持續許久才慢慢平息。水門又道:「宇智波族長,這次警務部隊改革,也可以趁機讓一般村民們認識宇智波族人,如此彼此加深了解,才能減少誤解和歧視。」


富岳歎息了一聲:「路還很長,但總是要走的。」接著便坐下,不再多說。


水門看了看掛在墻上的大鐘,差不多到休息時間了。於是他站起身道:「休息時間之後將會進入下一個議題。今日的會議乃是機密會議,因此諸位議員在休息期間不得離開議會大樓,之後也不得對任何外人透露會議內容,否則會被視作叛忍處置。那麼休息時間開始。」

 


回到休息室,水門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卻見富岳往自己這邊走來。他低聲問道:「四代目大人,最近村子裡有大蛇丸已死的傳聞,這是真的嗎?」


水門猶豫了一陣,承認道:「今早田之國剛發來的消息,說在三天前發現了他跳崖自殺的尸體。」


富岳面露驚訝之色,接著驚訝變為憤怒。他咬著牙想了一會,怒道:「不……不可能……一定是『根』的人將他滅口了!像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自殺?」


水門道:「誰知道真相是什麼?說真的……我甚至不敢相信他會死。不過不管怎麼樣,短期內是不可能有他的消息了。」


富岳道:「只有那兩份研究報告怎麼足夠幹掉『根』部?八成又是那種『忍村必要的黑暗』之類的藉口!……我們一定要盡快搜查,不然讓團藏轉移證據就晚了!」


富岳這幾天來一直焦灼不安。最近的事件可以說是打倒「根」部的天賜良機,然而調查進度卻一直磨蹭,他顯然有些難以忍耐。然而「根」部自三代目時期成立以來,已有數十年歷史,早已與村子的運作密不可分,就算要打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水門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等下我們就會討論這個問題,議會一定會有滿意的答覆。」


富岳長歎了一聲,低聲道:「也許是我太焦急了。」說著便回身出去了。


 

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結束,會議再次開始。等所有議員坐定,水門道:「在討論之前有一件事要宣佈:今日早上田之國大名發來信函,告知了大蛇丸自殺的消息。」


此話一出,全場震動。人們紛紛議論起來,有的滿臉震驚,有的神色狐疑。議員裡有人叫道:「想必是知曉自己的罪惡行徑暴露,擔心受到制裁而畏罪自殺。」


另外又有人道:「大蛇丸如今人不在木葉,何不選擇逃亡?以他的本事,就算火影大人要抓他也不容易。」


又有人道:「蹊蹺,真是蹊蹺。」


「安靜!」水門道。一時間會場裡安靜下來,他又道:「大蛇丸大人自殺的真相,還需要更多線索才能斷定。我們要先將目光放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這次事件極其惡劣,為了村子的平安和諧,我們必須將背後的真相挖掘出來,讓幕後黑手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他伸手從桌上拿起一份報告,說道:「想必諸位已經詳細閱覽過這份簡要報告了。」


宇智波富岳冷冷道:「果然是有「根」部在背後支持,不然大蛇丸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做到那麼多事?」


日向日足道:「真是駭人聽聞。我聽聞『根』部本為暗部的訓練部門,守護木葉乃是根本職責,誰想到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千手秀行——千手一族一位老長老——顫顫巍巍地說道:「這樣的事情,初代目和二代目都不會容許!」


忍族果然都紛紛說話了——畢竟大蛇丸的研究直接撼動了兩大血繼家族的根基,其餘家族儘管暫時沒有直接牽連,也難免有唇亡齒寒之憂。


忍具商會首領森川光道:「前日那個『根』部忍者所言,『根』部對大蛇丸的違法行徑一無所知,那兩份研究報告說不定也不為『根』部高層所知。」


富岳喝道:「那些都不過是想開脫罪責的藉口罷了!大蛇丸三忍之一,與他合作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對等的地位?」


佐藤誠一道:「事情還有很多疑點,僅僅兩份研究報告說明不了什麼。宇智波族長大人,我們很理解您的憤怒,但正義的彰顯不能靠一腔怒火,而要靠詳盡的調查才對。」


水門朗聲道:「我們需要得到更多資料,才能挖掘事情的真相。然而『根』部性質接近暗部,行事以隱秘為宗旨,也因為任務需要而涉及大量村內機密。諸位也需考慮到隱藏的風險。」


佐藤誠一道:「命令『根』部再派人來解釋,以及提供足夠的資料自證清白。」


奈良羽浩道:「『根』部也有自己的規章制度,外人貿然插手可能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危害。我認為應該再召開緊急會議,傳召『根』部,並且命令其即刻開始調查並提供相關資料。『根』部是處理村內機密的重要機構,對它的調查應該盡量低調。」


宇智波富岳道:「『根』部本來就參與其中,讓他們調查能查出什麼來?前日那個忍者將所有罪責都推給大蛇丸,但是那兩份研究報告不就證明了她說的都是謊言?」


日向日差道:「讓暗部來調查,就沒有機密外洩的危險了。隱秘不能成為這種草菅人命的惡行的遮羞布。」


一位名叫秀和的平民議員道:「沒錯。罪惡就是罪惡,是否涉及機密都不能改變這個性質。我認為火影大人應該立刻命令暗部進行搜查。」


佐藤誠一道:「但是萬一背後真的有不能為外人所知的機密呢?我認為目前不應該這麼快就將『根』部視為幕後黑手。」


「是不是幕後黑手,查一下就知道了。」日向日足道,「如果它是乾淨的,我們自然會還它清白。我相信處理機密事件方面,暗部是值得相信的。」


「那麼我們來投個票吧。」水門插口道,「關於是否支持暗部對『根』部,針對最近的秘密實驗室事件進行調查。」


奈良羽浩道:「此事關聯甚大,我們希望四代目大人能讓我們了解到最新情況。」


「那是當然。」水門回答,「還有其他意見嗎?如果沒有,我們可以開始投票了。」

 


74.

議會的會議結束之後,水門回到火影樓,命令暗部將兩位顧問請來。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進來的時候,他看到他們手上拿著他昨日分發的簡要報告。


沒等他開口,水戶門炎單刀直入地問道:「已經讓暗部去調查了嗎?」


「還沒有。」水門回答,「我還想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


轉寢小春冷冷地瞥了放在水門案前的一個紅色卷軸:「議會已經有結論了,何必再問我們?」


「智慧不一定掌握在大多數人的手中。」水門道,「而且,你們對『根』的了解想必比我——甚至是整個議會——都要深。調查『根』部一事,我認為你們會給我合適的意見。」


「水門,」水戶門炎直呼他的名字,「『根』部乃是木葉的一部分,為守護木葉的安寧和平立下過汗馬功勞。此事有太多疑點,也難說『根』部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我認為暫時不要出動暗部,姑且聽聽『根』部的解釋。」


「你說的有理。」水門畢恭畢敬地說道,「前日邀請『根』部忍者在議會上討論,我們也表達了『根』部能與我們進行更多溝通的希望。我方才也已經派人去告知『根』部,希望他們能提供更多相關材料協助調查。」


轉寢小春冷笑道:「門炎,你還在跟他說這些作什麼?你以為我們兩個老頭子的意見,能敵得過議會上的千言萬語嗎?」


「小春大人,」水門道,「如何行動是由我作決定。」


轉寢小春哼了一聲:「難道你敢違抗整個議會的決定?」她拄著拐杖,有些煩躁似的在房間內轉了一圈,又道:「時代變了、時代變了。我也不敢違抗那麼多人的嘴巴。」


水戶門炎道:「小春,此事確實非同小可。人體實驗早已被老師禁止,『根』部疑似牽涉進這種違法行為裡,無論如何,都要查清真相為何。」


「是的。」水門道,「議會的大家都希望得知背後真相。」


轉寢小春道:「那麼你自己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我就給一句警告:『根』部是支撐木葉的力量,你千萬要小心行事。」


水門謙遜道:「這是自然。」


轉寢小春道:「門炎,多說無益,我們走吧。」說完轉身就走。水戶門炎長歎了一聲,說道:「告辭。」便也跟著離開了。

 


目送兩位顧問離開,水門一揮手,三個暗部立刻出現在他面前。水門道:「佳行、雅樹、渡,你們三人分別編成三支調查小隊。記得之前曾經共同行動過的人都不能編在同一隊裡。然後攜帶這份議案,即刻到『根』部去進行搜查。態度好一點,不要使用暴力。」


其中一人問道:「火影大人,如果他們不合作怎麼辦?」


「回來向我報告。我會下達下一個命令。」水門道。


「是!」


三人齊齊消失。水門又道:「卡卡西。」


卡卡西瞬身出現:「在。」


「對『根』部的臥底……你有頭緒嗎?」


卡卡西垂下頭:「抱歉,暫時還沒找到線索。」


水門長歎了一聲。那位逃出來的實驗體——名叫幾原成實——透露暗部裡有「根」的臥底,但是他也並不知道成員;從「根」部調來的天藏由於年紀尚輕,在「根」部時地位不夠高,也不知道臥底的人員。這個消息讓水門極為震驚,因為自從他上任以來,就已經對暗部進行過多次改革、重編、以及對核心人員重新審查,在如此劇烈的變動中,如果仍然有「根」部的探子潛藏其中,那只能說明這些暗線早在三代目時期就已埋下,如今已經與暗部融為一體。但是水門並不能簡單粗暴地將所有從三代目時期留下來的暗部人員剔除,因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暗部並不容易培養,一旦剔除就會讓整個暗部實力大幅下降,甚至可能造成人心動蕩。水門不敢冒這個險。因此他別無他法,只得將暗部的編隊全部打亂,以期拖慢暗部內部消息外流的速度。


水門也曾往「根」部安插探子,但他沒料到志村團藏對他人的不信任竟然如此深入骨髓。所有加入了「根」部的人員都被打上咒印,無法透露關於「根」部的一切信息。東窗事發那天被宇智波止水打暈的三個「根」部忍者,因為舌頭上的咒印,硬是一星半點的情報都沒審出來,最後只好放了回去,逮捕理由就以「試圖接觸襲擊火影之子的犯人」當作藉口糊弄過去(鳴人那天只是仗著自己的身份胡鬧,但卻意外撞上這麼一樁大事件,實在是讓人驚訝的巧合)。而且,「根」部的所有忍者都互相監視,一點點異樣都會被上報,然後被上報的忍者就會受到嚴刑拷問。如此一來,水門安插的眼線竟然沒有一個能爬到足夠高的地位,因此水門對「根」部內部依然有許多不了解的地方。


這種信息不對等的情況,讓水門這幾天憂慮不堪。在戰爭裡,情報比敵方落後一點,就有可能導致大敗;在這沒有硝煙的戰爭裡,情況也會一樣。


只能先將該做的做了。他歎了一聲,對卡卡西道:「命令情報班和解碼班做好準備,搜查完畢就開始破解和整理資料。」


「是。」卡卡西應道,然後就瞬身消失了。


 

75.

火影樓的秘書處已經送來新的公文,大多是關於各個受洪澇災害困擾地區的救援事務。水門批了幾份,盯著文件的眼睛酸痛不堪,太陽穴上的血管突突作響。他煩躁地揉了揉眼睛,拉開抽屜,取出一包藥丸來。這是綱手大人給配的,有舒緩眼睛疲勞的效果,對他這種天天都要看公文的人真可說是福音。這種藥丸著實效果顯著,以致在向來保守的宇智波和日向兩個瞳術家族內部也頗受歡迎,綱手大人真不愧當世第一醫療忍者之名。


他取了一枚服下,一邊沉思,好讓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前段時間的連綿陰雨今天便停下了,陰沉多日的天空雲開霧散,明亮的陽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但是這村子裡的局勢卻還籠罩在一片黑雲之下,不知何時得見陽光。


他歎了一聲,決定先將公文拋下。他起身離開火影樓,來到暗部的情報班。情報班這幾日一直在忙碌,現在也正在為解讀搜查得來的資料做準備。水門一路走一路打招呼,為他們鼓勁加油,一邊走進一個特別的密室裡。


這個密室裡存放著關於這次秘密實驗室事件的一切資料。由於是個重大事件,因此專門分出一個房間存放證物。


房間內,有三面墻壁列著高大的資料架。如今資料架上放著的資料並不多,但很快就會被填滿。中央放著一張大桌,桌子上整齊擺放著幾分文件;桌子另一邊是一塊黑板,板上寫滿了亂七八糟的符號和文字。情報班努力了好幾天,昨天才將幾原成實提供的那兩份研究報告上所附的封印全部破解,又迅速整理了其中內容,寫好了分發給議員和顧問們的簡要報告。他們這幾天工作得廢寢忘食,如果可以,水門也想給他們放個假,可惜時勢並不允許。


他走到桌前。桌子正中央放著的正是兩份研究報告,一份關於寫輪眼,一份關於白眼,封面上署名大蛇丸,委託人是「根」部的血繼限界保存所。


水門對「根」部所知有限,從未聽說過什麼「血繼限界保存所」,但從這兩份研究報告看,其中「保存」的血繼限界應該遠遠不止兩種瞳術;大蛇丸曾經研究過的血繼限界,肯定不止寫輪眼和白眼。


這兩份重要證物是幾原成實提供的。他並不是將兩份報告帶在身上,而是帶了一個小卷軸,從中將兩份研究報告「召喚」出來。那個小卷軸現在正放在兩份研究報告旁邊。卷軸上只有兩個術式,一個術式一份報告。水門對這兩個術式十分在意。其他人也許認為這只是普通的儲存術式,但是精於飛雷神的水門能看出術式結構更加接近於通靈術;仔細觀察,更發現其中竟有與飛雷神異曲同工之處。也就是說,這兩份研究報告應該是從另一個地方「通靈」過來的,這也解釋了它們的封印術式仍然保持完好的原因。


可惜的是幾原成實對這個術式一無所知,他只是逃跑時順手拿走。這讓水門更加為術式的自動損毀感到痛心。


桌子的一角放著今日早上剛剛收到的田之國大名的信函。信函裡隨附一份大蛇丸的死亡報告,稱他在三天前回到居所之後就不見蹤影,大名派人找了一天,才在一個懸崖下找到了他的尸體。報告裡還有一張尸體照片,生前就容貌陰森的男人在照片裡顯得更加陰森了一層,身體四周鮮血腦漿飛濺,且早已腐敗發黑。大名盤問了與大蛇丸相關的所有人,沒有發現任何疑點,而且又發現了遺書,因此只能判定為自殺。


大名的信函裡除了告知了大蛇丸自殺的消息,還大大地抱怨了一番,指責木葉將大蛇丸逼死,如今沒人能治好他可憐的寶貝女兒了。對此水門實在哭笑不得,只能回信安慰了一番。


這些文件加上幾原成實的口供,便是他們目前所擁有的主要證據了。要想擊倒「根」部這個龐然大物,還遠遠不夠。一切都要看今日的搜查進度,水門暗想。


他轉身離開了情報班,往更地下的地牢走去,最後來到最高等級的監獄。這是只有火影和一部分等級最高的暗部才能進入的地方,所關押的都是最危險、或者最重要的人。


他來到其中一個房間,防衛的結界感知到他的查克拉,自動放了通行。


房間很乾淨整潔,燈光也亮堂,不像其他的囚倉。房間內各種醫療器械一應俱全,空氣充斥著藥水和消毒水的味道,靠墻的是一張病床,一個男人正躺在上面。


聽到有人進來,他睜開了眼睛:「是誰?……四代目大人。」他連忙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被水門按住了:「不用起身,你的身體亟需休養。」


接著他歎息了一聲:「你現在已經安全了,不用太過緊張,對身體的恢復不好。」


「抱歉,四代目大人。」幾原成實低聲道,「只是……習慣了。」


水門看著他。他的身上插滿了管子,幾乎每一吋肌膚都貼上了穩定查克拉和生命體征的符紙。醫忍報告說他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但是身體裡有很多他們不清楚的東西存在,因此他們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治好他,只能先用常用的治療方法穩定身體狀況,慢慢觀察,再做決定。


面對自己淒慘的狀況,幾原成實卻表現得很平靜。兩年的囚徒生涯給了他不可磨滅的影響。他對身邊的一切都極為警惕,不確認安全就決不表露自己的真面目。在剛剛被暗部審問時,他一直表現得像個瘋子,對任何問話都以胡言亂語作答;但是當他被帶進最高級別的拷問室時,他卻忽然恢復了正常,變臉之快讓不少資深暗部都自歎弗如。為了避免被暗部搜身搜到,他竟然將作為證物的卷軸塞進自己的直腸。當他在拷問室裡將卷軸拿出來時,一屋子暗部的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幾原成實原本只是個中忍,毫無名氣,在某次任務一去不回之後,葬禮也就只有家人和隊友出席的那種普通忍者。兩年過去,他竟有了如此驚人的警惕心和心機,足見這兩年他過的是何等兇險的日子。


大概是過往的日子太過殘酷,以致於如今臥病在床他也沒有表現出哀戚之意。對於他來說,能夠從那個地獄逃出來,活著將證物帶給火影大人,就是神明最大的恩賜。


水門說道:「暗部已經開始搜查『根』部了,你不用太憂心。」


幾原成實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議會支持的嗎?」


「這是當然。」


「啊……」他的雙眼有些無神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我還以為……大家會將這種事情當作理所當然。為了守護木葉……只要能給木葉帶來好處……哈哈哈……看來那些高高在上的族長大人們也不是傻子呢。」


「公道自在人心。」水門安慰道,心下卻感到莫名的心驚。他在這兩年見到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這個村子裡不僅存在將這等黑暗卑劣之事視作理所當然的人,而且還不在少數嗎?如果這次事件並沒有對大家族造成根本上的衝擊,議會會對此視而不見嗎?


這個村子潛藏的黑暗,到底有多深?


「四代目大人……」幾原成實又道,「我想我大約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只希望,四代目大人您最後一定要查清真相,一定要讓剷除那些東西……不僅為了我,也要為了村子,為了每一個村民……」


水門連忙握住他的手道:「我已經命令最優秀的醫忍主理你的治療,你會活下來的。以後還會見到你的家人的。這些黑暗我絕對不會放過,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也不放過一絲一毫。」


「四代目大人,這是很困難的事。」幾原成實道,「造成這些黑暗的……不是制度,而是人心……要改變人心,很難很難……」


「無論多麼困難,我都會去改變的。」水門溫言道。


「……我相信您……」幾原成實的目光渙散了一下,又問:「找到大蛇丸了嗎?」


水門猶豫了半晌,還是如實回答道:「今日田之國大名發信,告知大蛇丸已經自殺了。」


幾原成實大吃一驚:「什麼?這怎麼可——咳咳咳!!」他張口就吐出一大口血,水門連忙用毛巾給他擦去,一邊衝外面喊道:「立刻叫醫忍過來!」便說便給他斟了一杯水,小口餵他喝下,又安慰道:「不要激動!他應該是畏罪自殺了。雖然不能抓來審問,但也算老天有眼。」


幾原成實長長吸了幾口氣,才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有些惱怒地說道:「他雖然罪該萬死……但是他還有很多秘密……他死了,那些秘密不就一起埋沒了嗎?那麼,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水門道:「他要是能供出自己的罪行自然最好,但是就算他死了,我們也仍然有辦法找到線索。他幹了這麼多惡事,不可能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幾原成實歎了一聲:「唉……畢竟是如此根深蒂固的事情……希望暗部大人能搜到有用的東西……對了,有找到我的同伴們嗎?」


水門搖了搖頭:「抱歉,還是找不到。」


「『根』部……是被『根』部抓住了嗎?」


「……我不確定。」水門低聲道,「我在『根』部的眼線等級不夠高。」


「那……沒有『根』部的成員來投誠嗎?」幾原成實又問。


「沒有。」水門回答,「為什麼這麼問?」


幾原成實顯得很憂慮:「我之所以能逃出來……是因為有兩個『根』部忍者的幫助。他們要麼是臥底,要麼是背叛了『根』部。志村團藏不相信任何人……只要有一點點背叛的苗頭,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將其抹除。那兩個忍者,如果不是臥底又沒有逃出來,他們也許已經……」


也許已經被抹殺了,水門在心底默默接上。他歎了一聲:「不管他們是生是死,他們的功德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幾原成實輕輕說道。


說話間,一隊醫忍已經被暗部帶來。水門讓他們進來,他們隨即開始檢查。帶隊的醫忍叫做山田繪梨紗,是千手家族一位著名醫忍的學生,也是目前木葉村裡最出色的醫忍。她向水門走來,問道:「水門大人,聽聞大蛇丸已經自殺,這是真的嗎?」


水門點頭道:「是的。田之國大名已經確認了。」


她哀歎一聲:「是嗎……唉,大蛇丸大人擺弄的東西,如果不是由他來解釋,我們也看不懂。但是,成實先生的情況我們會盡力的。」


她頓了頓,又問道:「請問有綱手大人的消息嗎?這樣的情況,恐怕只有綱手大人才有能力應對。」


「我已經給她發信了,她要趕回來應該還需要幾天。」水門回答道,「成實能撐住嗎?」


「他目前情況穩定。」繪梨紗回答道,「但是要根治的話,就不是木葉目前的醫療水平能做到的事了。」


水門歎息了一聲:「你們盡力吧。」


繪梨紗低頭道:「是。」便轉身去看幾原成實的情況。水門站在門邊看著眾人忙碌,站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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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邪惡更可怕的是將邪惡當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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