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看一遍自来也的告诫：

第一点，不要轻信任何人，任何人向你搭话，首先判断对方的背景丶立场和利益；

第二点，不要暴露你自己的弱点，如果有人试探你的底线，宁可说谎也不能暴露事实；

第三点，多跟不同背景和立场的人联系，探听他们的消息，这样才容易作出准确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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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夜幕降临，三田镇的商店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宇智波鼬等人的房间在旅馆的内院，仍然能够清晰听到街上传来的喧闹声，但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安静的旅店了。

玖辛奈夫人表达过是否会打扰二位僧人的修行，那个名叫法严的僧人道：「出家之人，心静则不受外物所扰。」

他们一行四人，订了两个相邻的房间。二位僧人住一间，宇智波鼬和玖辛奈夫人住一间，二人之间拉门拉上，可以在不冒犯夫人之馀仍能警戒。晚饭由饭店送到各自房间裡，大概是为了补偿两日来的奔走，二位僧人特地为玖辛奈夫人要了最好的饭菜，让她颇有些不好意思。

饭后，二位僧人便开始修行，不再打扰，鼬便帮玖辛奈夫人整理行装和床铺。

他们的行李并没有随身。刚出木叶大门不久，法相大师便提出应该尽快前往火之寺，便将大件的行李都扔在马车上慢慢搬运，一行四人则轻装上阵，施展忍足往火之寺疾行。两位僧人的行动十分谨慎，夜晚不赶路，而是找人多嘈杂的聚落住下，白天则全速穿越行人如织的官道。

这个三田镇将会是接下来的两天裡他们会经过的最大村镇。出了这个镇子，一路往东北，都是绵延的山丘和密林，其间只有零星几个山村。翻过这片丘陵，他们便会来到火之寺脚下最大的镇子。到了那裡，他们就会完全处于火之寺庇护之下，彻底安全了。

两位大师似乎是在防着什麽，鼬敏锐地察觉到。但是是在防什麽呢？在火之国的境内，谁敢动玖辛奈夫人一根汗毛？

他曾想向两位大师提出疑问，但这两日来都在疾行赶路，停下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他竟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询问，只得一直压在心底。

「鼬，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麽疑问？」

玖辛奈夫人的声音将他从思索中拉出来。他抬起头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凝重。」玖辛奈夫人彷佛是安慰似的一笑，「在想什麽吗？」

鼬连忙收拾表情：「没什麽，只是在考虑接下来几天的护送而已。」

「是吗。」玖辛奈夫人的神色莫名的有些忧虑，「嗯……我相信你的实力。」

「这是我该做的。」

「不要这麽正经，感觉好尴尬。」玖辛奈夫人笑道，「就像在家裡那样就行了。」

鼬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好。」

鼬继续低头整理床铺。玖辛奈夫人走到他身边蹲下，脑袋跟他平齐，忽然道：「鼬……你觉得村子会怎麽样？」

鼬深吸了一口气。万千思绪再度涌上心头，佐助，父亲的怒火，母亲的眼泪，族会上的争吵，还有，跟止水之间的分歧……「……我觉得，非常不乐观。」

「是吗。」玖辛奈夫人轻歎道，「我也这麽觉得。」

她接着就不说话了。鼬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于是也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玖辛奈夫人小声问道：「鼬……你是不是对你爸爸很不满？」

鼬下意识道：「不，我们只是有些意见不同而已。」

「但在我看来，那可不仅仅是意见不同啊。」玖辛奈道。

确实，父子之间的矛盾已经如此尖锐，再掩饰下去也没有意义。鼬便道：「……我知道。没错，我无法认同父亲大人的做法。」

「是哪个部分的做法呢？」

「很多……」鼬想了想，「比如，他对佐助不闻不问的态度。妈妈央求他很多次，但是他什麽都不做，现在甚至下令封锁族地，断绝与摄政会议的往来。这不是宇智波一族该做的事。」

「但是，封锁族地不等于断绝往来啊。」玖辛奈道，「日向也封锁了族地。」

「日向不一样，她是摄政会议的一员。」鼬道，「但是宇智波一族是木叶的下属家族，封锁族地，就意味着跟木叶切断联繫。」

玖辛奈笑道：「你这是把宇智波一族当成日向猿飞的下属了吗？」

不等鼬回答，她轻歎了一声，又道：「鼬，虽然我也没跟你爸爸深入谈过，但我想你爸爸只是想在这混乱的局势裡保全家族而已。毕竟，现在无论村子裡，还是宇智波一族内，有各自想法的人很多。你爸爸封锁族地，估计只是想维持宇智波一族的凝聚力而已。」

「但是现在村子正在紧急之时，怎麽能只顾一族的利益呢？」鼬摇头道，「这麽多天来，父亲大人可以说是无所作为。宇智波一族只要站出来，便可稳定住局势，但是父亲大人却什麽都不做，只是坐视村子日益混乱。」

「因为他是宇智波的族长呀。」玖辛奈道，「既然是宇智波的族长，那自然要为宇智波的利益考虑。就好像火影是木叶之首，要为木叶的利益考虑一样。」

「……但是，宇智波终究是木叶的一员。」

「鼬，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那麽简单的。」玖辛奈道，「和平的秩序，不是仅靠层层效忠就能达成的。所谓的忠诚，或者权力，本质都是利益的交换。如果交换不成立，那也就不存在效忠。」

「利益交换？那是自私自利的想法。」鼬质疑道。

「但是什麽责任都不背负就要求他人效忠，这难道不也是自利吗？」玖辛奈道，「其实自事变以来，摄政会议对待宇智波一族的态度明显不善，无论是之前擅抓警务部队的队员，害死宇智波靖彦，还是这次故意关押佐助。你的父亲会感到警惕，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鼬竟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但是，不管如何，父亲也不该将佐助弃之不顾！」

玖辛奈歎了一声：「我想你父亲并不是不管……而是不敢管。要是他表露出对佐助的关心，摄政会议说不定反而会得寸进尺。佐助现在就在他们手裡，他不敢冒险。倒是宇智波一族表现出强硬的姿态，摄政会议说不定会因为担心激怒宇智波一族，而放佐助回来。毕竟，为了一个小孩冒那麽大风险并不值得。」

鼬想起了那天跟止水争吵时，止水说过的话：「您这是在说……佐助不重要吗？」

「没有你重要，也没有鸣人重要。」玖辛奈答道，「但是，政从治上讲，身份不重要有时候反而会更加安全。」

「……」

「天色也不晚了。」玖辛奈又道，「是时候休息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呢。」

「……是。」

239.

鼬几乎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黎明，一行人准备出发时，玖辛奈看见他眼下的青黑，忧虑问道：「鼬，昨晚睡得不好吗？没关係吧？」

「没事，请不用担心。」鼬将面具戴上，一边说道。

「接下来将会有很长一段路不会经过大型集镇，受到袭击的危险是最高的。」法相大师道，「鼬阁下还请尽量集中精神。」

「但我们会尽力安排可以休息的地方。」法严大师补充道。

「多谢二位。」鼬谢过，「但是，无需担心我的状态。」

太阳刚刚升起时，他们便出发了。出了三田镇，大路往东面而去，而他们的方向却是东北方向的林间小道。这条小道似乎多年不用，没多久便被林木淹没。

「这条是通往火之寺的古道。」法相大师介绍道，「现在已经多年不用了，知道的人也已寥寥无几。」

「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裡。」法严大师道。

一行人用忍足疾行，都时刻关注着脚下，没有閒谈的逸致。午饭只是在树枝上匆忙咬几口乾粮，随后便又疾行上路。途中法相询问玖辛奈夫人是否还跟得上，玖辛奈夫人只笑道：「我也是个正经的上忍啊！」

疾行到夜晚，众人终于到达预定的休息地点：一个藏在群山中的小山村。这小山村似乎曾经有过一定规模，但是如今已经荒凉，大部分房屋荒废，馀下的不过十几名村民聚集在水井附近的木屋裡。

这裡没有旅馆，但是村民都认得火之寺的僧人，非常敬重，立刻收拾了一间乾淨屋子出来给四人居住。法相大师道：「随着这条古道荒废，这个村子也没落了。现在仍然在使用的，只有吾等火之寺，因此各位村民对我们都十分熟悉。」

村民为他们提供了饭食，法相大师则帮村长的小儿子看病作为答谢。山村休息的时间很早，太阳落下不久之后，村民们便纷纷熄灯休息了。

四人也都休息了。鼬如同往常一般，跟玖辛奈住在同一房间，中间则由屏风隔开。他并不深眠，时刻保持警戒。

连续好几个小时都风平浪静。过了三更，天上开始下雨，雨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落在木板墙上，掩盖了一切杂音。到了四更时分，变故陡生。

鼬在雨声中猛然惊醒，将屏风拉开时，玖辛奈已经不在室内。他一把拿起枕边的刀，跃出窗外，正看见玖辛奈正与两名忍者缠斗。那两名忍者一高一矮，全身乌黑，脸上用黑布蒙住口鼻，只露出双眼，完全看不出来路。玖辛奈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装备忍具都不在身边，右手被高个忍者手中的一条诡异铁链捆住，在缠斗中落于被动。

鼬眼角一瞥旁边两位僧人的房间，竟是没有任何声息，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敌人来袭。这是怎麽回事？他们已经离开了吗？不对——

这雨声裡混有幻术！

鼬出身幻术世家，对幻术理论颇为精通，但一直以来都习惯于视觉或触觉幻术，对声音幻术所知不多。止水曾经教过他，声音幻术预备时间长、容易误伤队友，这是正面战斗裡很少运用的原因；但仍有复盖范围大、查克拉消耗低的优点，有时候可以做出出人意料的效果。他从来没有见过声音幻术，没想到这次第一次见就是如此高端的应用，效果如此出色，差点连幻术能力极强的宇智波都被蒙骗过去。

想到这裡，他立刻双手结豪火球印，一团烈焰往来袭的忍者喷去，猛烈的高温将雨水蒸发，四周立刻被水蒸气复盖。鼬瞬身来到墙边，一拳打碎了木窗，高声道：「二位大师，有敌人来袭！」随后重新回到战场，拔刀往敌人攻去。

来袭的两位忍者在鼬的进攻和玖辛奈的反抗下，逐步被逆转局势。但是，他们的实力出人意料地强悍，在鼬的猛攻之下也并未打乱阵脚，而玖辛奈则因为那锁链而被限制了行动。鼬用长刀噼砍锁链，那锁链会短暂消失，但很快又会再次出现。

「不行，这条锁链是查克拉锁链！」玖辛奈喊道，「一般的攻击无法破坏，只能用封印术！」

此时，因为幻术遭到干扰，两位大师察觉到窗外的声音，很快也出现在战场上。听到玖辛奈的话语，法相大师道：「不知是否需要为夫人争取时间？」

「帮帮忙吧！」玖辛奈喊道，「这个封印术是漩涡一族传下的封印术，效果强力，要解开需要一定时间。」

法严大师吃了一惊：「漩涡一族的封印术？你们是什麽人？」

法相大师喝道，「法严，我们先把那个拿铁链的忍者制住；宇智波阁下，请拖住另一个敌人！」

「是！」鼬得令，与法严大师同时动身，插入玖辛奈与黑衣人之间。敌人也预料到他们的行动，拿着锁链的高个忍者将锁链拉扯，似乎想要利用玖辛奈打乱他们的佈局。却听法严大师大喝一声，手结狮子印，往前一推，登时周身如有佛光闪耀，猛烈的查克拉将雨水尽数推开，猛烈的气势竟是暂时将两个忍者镇住。法严大师又大喝一声，踏出一步，挥掌击向那高个忍者；法相大师也挥起袖子，袖子上青色的风遁查克拉闪动，将意图靠近的两个敌人隔开。鼬手中结印，发动水遁·水断波，那矮个忍者受两方夹击，竟是没躲开他这一招，锋利的水波割破他的右腿。

四对二，两个敌人顿时陷入劣势。那高个忍者见状，忽然低吼一声，周身竟然出现好几圈查克拉锁链，结成一个防护结界，让法相和法严一时近不了身。玖辛奈因右手被控制，只能单手结印，效率低下，此时那高个忍者的防御又一时破不了，局势竟然变得胶着起来。

不能让这个矮个子的有机会援护同伴，鼬暗暗想道。他眼中红芒闪动，长刀舞成一片白光，迅捷灵敏的刀法将雨帘噼开，迫使那矮个忍者节节败退。这个忍者身手很好，但是终究跟不上有写轮眼加持的刀术，手上忙于防御，无法结印发动忍术，因此逐步陷入被动。但是他的防御又滴水不漏，甚至懂得迴避写轮眼的直视，鼬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如此缠斗了一阵，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到胜利无望，他忽然耍了个虚招，掉头便跑了。

鼬喝道：「别想跑！」立刻纵身追上。二人随即没入密林，在一片漆黑的山林裡追逐起来。由于方才右腿被鼬所伤，那矮个忍者没多久便被鼬追上，二人又在林中打斗起来。

此时他们正身处密林，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大树，天上仍然下着雨，黑云蔽月，没有一丝光投下来。如果没有写轮眼辅助，在这麽阴暗的环境下打斗可谓极为凶险。但是鼬对敌的这个忍者却似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身手极为准确利落。鼬心裡奇怪，刀剑往来之中仔细观察他的脸，才忽然惊觉原来这傢伙是个瞎子。

既然是瞎子，那这漆黑的环境自然阻碍不了他们了；而且，鼬原本打算的使用写轮眼幻术干扰的战术也行不通了。鼬感到颇为警惕。一般人是不会特地派瞎子来袭击的，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队伍之中。

到底是谁？鼬知道玖辛奈的身份敏感，肯定是很多外敌的眼中钉，但是在火之国腹地如此深入的地方抢夺九尾人柱力，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自四代目以来，边境巡逻大大加强，火之国国内的外国间谍和暗线都被大肆清洗，哪怕有残馀，也不可能轻易拿得出好几个技艺高超的忍者来。而且，他们如何得知玖辛奈正在此地？要知道，从木叶决定让玖辛奈前往火之寺至今，也不过寥寥几天而已，哪怕有情报洩露，也不可能传递得如此迅速。

最好的方法是抓住他审问。然而便在此时，左手边远远传来一阵烟花爆炸的声音。彷佛收到什麽信号一般，那矮个忍者迅速后退，从怀裡掏出几个催泪弹往鼬扔来。鼬吃了一惊，但是已经迟了，狭小的空地上顿时瀰漫着催泪瓦斯，竟是让鼬几乎睁不开眼睛。烟雾中他听见有泥土涌动的声音。等他挥出剑气破开烟雾，那矮个忍者已经消失了。

树林忽然回復了寂静。四处除了黑色的林木，只馀下雨点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鼬四处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什麽线索。连绵的雨水将土地冲成一泡烂泥，使用土遁的痕迹几乎都被掩盖住了。

事情有古怪，他的直觉叫嚣着，脚下忍足急速沿原路返回。跑出一段路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被带离这麽远，大雨中的树林没有光线透入，四处都是类似的黑色树干，竟是让他对距离产生了错误判断。他兜转了几圈才回到原地，接着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法相、法严两位大师浑身是血，匍匐于地，竟然都已经死了，而玖辛奈夫人和高个忍者则不知所踪。

发生了什麽？鼬记得他去追矮个忍者之前，局势仍然是他们有利，为什麽这麽短的时间就被逆转成这样？难道是在他离开之后，有更多援军到来了吗？

想到这裡，他立刻后悔起当时追击的选择。如果他留下来，估计也不会演变成这样了。但是事到如今，他的首要之务是追索玖辛奈夫人的行踪。

于是他叫醒村长，让他为二位僧人处理后事，自己则在四处搜寻敌人的踪迹。他很快发现了线索：往西南方向的树丛有人踩踏的痕迹。他立刻沿着线索追击，但是追出没多久，就彻底消失了踪迹。连绵不绝的大雨冲走大部分痕迹，而且那些忍者显然是经验之人，掩盖行踪的能力相当出色。

鼬停在了一处林间空地裡。这处空地因一颗巨木倒下而造成，土地被大雨冲得坑坑洼洼，一片泥泞。没有任何可以指示方向的线索。鼬反復思索迄今为止发生的事：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他们的能力，他们失明的双眼，还有人数……怎麽可能呢？他们一行四人，疾行数日，就是为了避免被任何敌人抓住踪迹。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就被他们追上呢？法相大师说过这条山道几乎被人忘记，除了火之寺僧人之外无人使用，是怎样的情报机构才能准确猜出他们会选择这一条路？而且，他们不仅行踪了如指掌，甚至知道队伍裡有他这个宇智波，因此特地派出失明的忍者进行袭击。怎麽可能有情报机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裡获得那麽多情报？

除非……除非……除非，木叶村内有内鬼。

鼬冷汗直冒。如今村子混乱不堪，别说警务部队，连暗部裡也不乏异心之人。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出于对摄政会议的憎恨而洩露机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必须尽快回村报告。不仅要尽快求援，还必须警告猿飞大人内鬼之事。

鼬不敢怠慢，日夜兼程，几乎不眠不休，终于在两天后返回了木叶。他顾不得回家休整，而是径直进了火影楼报告。

等他将一切来龙去脉报告完毕，猿飞景生陷入了沉默。在他的身边侍立着岛城美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猿飞大人，此事紧急，务必即刻派出小队搜寻玖辛奈夫人，且暗部需要一次清洗，以揪出内鬼！」鼬急切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猿飞景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好。日向元司，猿飞孝满！」

「在。」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两名暗部瞬身出现在鼬的背后。

「宇智波鼬，勾结外敌，绑架九尾人柱力，遭暗部抓获，即刻关入大牢，等候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