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大蛇丸應約到宇智波族地拜訪時，已是三月中旬。那正是櫻花盛開之時，宇智波族長大宅門前恰好就有一棵，絢爛的櫻花綴滿枝頭，微風中如細雨落下，落在樹下的四人肩頭。嚴肅的丈夫，溫婉的夫人，沉靜的長子，和不知為何神情微妙的幼子。

“呵！真是和美的一家人啊！”大蛇丸稱讚道。

“大蛇丸大人。”宇智波富岳拉著妻兒行禮，“感謝您蒞臨宇智波族地。”

大蛇丸還禮，笑道：“受邀來訪宇智波一族也是我的榮幸。”

富岳又道：“這位是拙荊美琴，長子鼬，次子佐助。”大蛇丸一個個看過去，聽完介紹之後，便俯身看著鼬道：“這位就是名聞木葉的少年天才宇智波鼬嗎？幸會幸會。”雙手伸出拉住鼬的手，一臉親熱。

鼬對這種莫名其妙的親熱有些抗拒，但禮數不失：“能見到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大人也是我的榮幸。”

察覺到旁邊的佐助正斜著眼看著他，大蛇丸便鬆了鼬的手，轉向旁邊的佐助。佐助瞪著黑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大蛇丸笑道：“小佐助長得可俊了，很像他的媽媽呢！”

美琴笑道：“大人過譽了。”

大蛇丸一雙蛇眼上下打量著佐助，佐助歪了歪頭，竟然毫無畏懼或膽怯之意。大蛇丸笑道：“族長大人的兩個孩子都是少年天才呢。不過四歲的年紀，小佐助竟然已經開眼了。”

眾人大吃一驚，富岳驚訝道：“大蛇丸大人，怎麼這麼說？”

佐助倒是不怎麼驚訝的樣子，只是眨了眨眼睛。大蛇丸伸出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眼角，說道：“這裡有漩渦一族的封印術，想來是用來封印眼部查克拉的。一般而言，宇智波族人開寫輪眼乃是值得慶賀的大事，不可能特地封印；但是小佐助在尚且年幼時就開了眼，因此才會為了保護眼部神經而特地封印起來。”

富岳驚歎道：“確實如此。沒想到您竟然僅憑一點線索就能看出來……”佐助年幼開眼的事他們從來不外傳，聽聞大蛇丸這麼說時還以為洩露了，沒想到是他僅憑觀察推斷出來的。雖然以往他對大蛇丸的印象不怎麼樣，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學識和眼光。

鼬雖然對此人對佐助過分親熱的行為深感不安，但也忍不住為之折服：“不愧是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又道：“這種事一旦宣揚出去，可不太妙呢。畢竟是這麼小的孩子，力量柔弱，一旦被外人得知已經開眼，覬覦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他一邊說著，雙目仍是看著佐助的雙眼。佐助被陌生人直直看入眼底，竟然仍是毫不畏懼。那黑眼鏡靜若古井，大蛇丸看得久了，竟然差點陷了進去。

大蛇丸一驚，連忙收起心神。身邊的三人已經因為他超出常規的長久凝視而疑惑，富岳正要詢問，大蛇丸卻站起身道：“好了，今日風大，春寒料峭，站久了說不定孩子們要著涼。”

富岳道：“正是。我們進去吧，美琴已經備好了甜點。”

大蛇丸被引入族長大宅時，一直看著牽著哥哥的手的佐助。這孩子的精神力量極其強大，如同大海一般漫無邊際，深不見底，宇智波一族裡許多三勾玉寫輪眼的精英的精神力量與之相比，就如同一個小池塘一樣。寫輪眼的瞳力來源於精神，這個孩子將來眼睛逐漸成長，他的瞳力之強怕是前無古人，天下無雙。

一個四歲小孩如何有這麼強大的精神力量？精神力量的來源裡，天賦固然是一個因素，但更多的還是來自於閱歷和歷練。是這個孩子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嗎？

真是越想越有興趣，真想進入他的精神世界看看。大蛇丸忍住伸出舌頭舔嘴的衝動，勉強把目光從佐助身上收回來，專注在桌案上已經擺好的甜點上。今日跟宇智波族長將事情談妥，以後好藉機多來宇智波族地，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小孩。若有機會，收為徒弟也不錯。

打定了主意，大蛇丸的態度立刻變得熱情起來。五人圍坐在桌案邊，吃著美琴親手做的甜點和菓子，一邊談天說地。大蛇丸雖然樣子長得陰森，談笑之間又莫名的有一種親和感，談話的氣氛倒是十分高昂。談話間，說話的大多是三個大人，鼬偶爾插進來幾句，佐助倒是一直安安靜靜地吃著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如此氣氛輕鬆地談了一個小時，大家談得關係融洽了，富岳便決定進入正題：“大蛇丸大人，我們也該談談正事了。”

“正事——對了，還有重要的事呢！我今日就是為此而來吧？”大蛇丸仿佛恍然大悟似的的說道，接著又道：“孩子們要留在這裡麼？”

富岳道：“鼬，你留下吧。佐助，接下來是大人的話題了，你回房間玩玩吧。”

佐助道：“不要，我也要聽。”

富岳道：“你還小，聽不懂的。快去吧。”

佐助鼓起臉道：“哥哥也不是大人，為什麼可以留下？”

富岳道：“鼬不小了。”

佐助扁扁嘴：“我也是大人。”

美琴也道：“佐助，聽爸爸的話，回房間去吧。一小時後回來。記得不要出門。”

佐助叫道：“我要留下！”

最後當然是反對無效。鼬拉起佐助的手，溫言勸了他幾句，他才總算乖乖回房去了了。

接下來才是今日來訪的重點。富岳道：“我們已經在拜帖裡陳明了我們的請求。不知大人您意下如何？”

“能協助宇智波一族解決血繼病的問題，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大蛇丸笑道。

52.

佐助從桌子邊站起來前，手在桌底下接了幾個印，在自己的褥子底下放了個記錄的小型術式，用褥子遮了，才起身離開。由於時間匆忙，術式做得很簡陋，只能記錄半個小時，還說不定會失效。

——當然佐助在意的不是術式的效果，而是會不會被發現。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與大蛇丸見面，他們不過見面了幾分鐘，大蛇丸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後來也總在若有若無地盯著他，讓他差點找不到機會留下術式。以大蛇丸的能力，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也不是不可能。

佐助不覺得大蛇丸是發現了他身上的秘密，更多的應該還是對他年幼開眼一事的興趣；不過那樣的眼神也太過分了點。看哥哥的眼神也是，那是看天才的眼神嗎？上輩子他還以為他青睞他們兄弟倆是因為那時候已知活著的宇智波只有他們了，這輩子才發現不是。那傢伙到底看上了他們哪裡？

大蛇丸的好奇心總是無限的，適當引誘一下的話，說不定能自然而然地讓他靠過來。佐助一邊想著，一邊拉開櫃子拿出幾個卷軸來看，心裡又暗暗好奇客廳裡大人們在談什麼。

大蛇丸會來訪宇智波族長的消息傳來時，佐助先是震驚，但仔細想想也是意料之內。自選舉期開始以來，陸續有些沒什麼名氣的人物來訪，父親都好好招待過。村中勢單力孤的勢力並不是只有宇智波一族，它們大多是村裡新興行業或小規模行業、沒什麼名氣地位的小家族，此外也有一些平民的候選人，想要來抱宇智波的大腿。所謂宇智波被木葉權力核心忌憚的傳聞，對這些人微言輕的勢力來說根本不是個事。

但是大人物裡也並非沒有勢單力孤之人，大蛇丸就是其中代表。鳴人已經確認過大蛇丸會得到一個席位，想來他也不會拒絕。但是他自失落四代目之位以來，就逐漸淡出權力核心，貌似專心搞研究去了。四代目上台五年，木葉高層人員洗了又洗，除了幾位三代留下的班底，整個高層基本面目全非。大蛇丸以往在木葉高層的影響力，想來也不剩多少了。但縱然如此，大蛇丸依舊是木葉三忍之一，僅憑名號就足以震懾無數人。因此，對於努力尋求盟友的宇智波一族來說，大蛇丸是非常重要的拉攏對象。

大蛇丸對村子的權力應該仍然有所圖謀，但是佐助認為他真的想取得權力，沒必要依靠宇智波家族。他此次前來，說不定跟寫輪眼有關。大蛇丸得到寫輪眼的資料，宇智波一族得到一個有力盟友，公平交易。

佐助正思索著，忽然窗外傳來一聲叫喊：“佐助！”

佐助吃了一驚，轉頭一看，一個金毛糰子從窗子外鑽了進來。

“鳴人？你怎麼過來了？”佐助問道。

“我看見大蛇丸往宇智波族地走，想辦法溜出來看看。”鳴人湊過來道，“他在你家？”

“樓下客廳。他不是來找我，是爸爸媽媽請他的。”佐助道，一邊瞪了他一眼，“你這麼亂跑，玖辛奈夫人回去不剝了你的皮？”

鳴人好像鬆了一口氣，無視了佐助的警告：“你爸媽請的啊……是想要結盟？還是跟寫輪眼有關？”

佐助聳聳肩膀：“也許吧，不過那是大人的話題，我被趕出來了。”

“唔……小佐助看起來好不爽啊。”鳴人笑道。

佐助斜了他一眼：“你也是小孩子。”

鳴人嘻嘻笑著，也不回嘴，又問：“止水哥哥呢？最近有見過他嗎？”

佐助道：“警務部隊那裡忙得很呢。”如今正是選舉期，平民組別的候選人們在街上大張旗鼓地宣傳，各路支持者到處拉票，亂象叢生，警衛部隊也亂成一團。這些事電視上天天在放。

“這麼忙嗎……我本來還指望他幫忙給我們搭個橋聯繫大蛇丸的。”鳴人歎了一聲，“嘛，不過他現在倒是送上門來了。我們之後找個機會跟他談談天吧。”

“你想好怎麼跟他說了嗎？”佐助問道。

“沒想好。”鳴人道，“說實話，科學家的腦迴路真是難以猜測啊！以前我就看不懂他。”

佐助道：“等止水有空再說吧。只有我們兩個還是不太安全。”

“嗯……選舉期結束是五月，還挺久的。”鳴人歎了一聲，“這選舉真是混亂啊。明明才十三個席位而已……”

佐助道：“以後只會更亂。這次選舉裡，大部分人還是在觀望。”

“你不喜歡選舉？”鳴人問道。

“不是。”佐助道，“只是不合適。現在不合適。議會也是。”

鳴人安靜了一會，忽然笑道：“沒事的啦。議會的實際權力也不大，爸爸知道怎麼做的了。”

佐助歎了一聲：“太仰仗大家族的力量，以後要控制住就難了。往後幾年才是真正的難關，四代目一定要小心自己腳下。”

“新的變革近在眼前，當然會有很多難關。”鳴人道，“你也別想得太悲觀。”

佐助沒說話。鳴人又道：“嘛還是說些好玩點的事吧！昨天我去了奈良家……”

接著他就像倒豆子一樣把這段時間到處拜訪大家族的事情都說了。明明還沒上學，就差不多將未來的小強們都認了一遍。佐助就在一邊靜靜地聽，時不時插幾句。如此正談得忘乎所以，忽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鳴人連忙捂住嘴：“糟糕！我先走了！你幫我掩蓋一下痕跡……”說著砰的一聲變成青煙消失了。佐助連忙把褥子玩具之類的東西都弄亂，營造出一種自己一直在玩的情景。

開門的是鼬，他來叫佐助到客廳去的。看見房裡的亂象，他笑道：“佐助，自己弄亂的東西要自己放好哦。”

“我知道了。”佐助小聲道，正要起身將剛弄亂的物件放好，鼬又道：“等下再整理吧，爸爸媽媽和大蛇丸大人都在等你呢。”

“大人的話題說完了？”佐助問道。

鼬笑道：“佐助再長大一點，就可以一起聽了。”

“我不是小孩子。”佐助扁扁嘴。鼬笑著沒說話，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拉著他回客廳去了。